第(2/3)页 “正是。”领队语调客气:“奉调来收取诡物。我们接到传讯,特来接管。”说完,他也察觉到气氛不太对,便从袖中取出一只鸽子来。 那灰鸽羽毛略显凌乱,眼神却灵动得很。它在他掌心一抖,亮出翅膀内侧雪白的羽毛上有一只微亮的符印,纹式复杂。 “符印所示,正是师兄的独门印记,指示此地有诡物现世,需即刻收容记录。” 应拭雪和萧承钰的目光一同盯到任映真身上了。 “是我放的。”任映真说。 比起应萧二人,受他这话震撼更重的显然是那队天演阁弟子。领队的表情一片空白,几个呼吸后才讷讷道:“……师、师姐?” “嗯。”任映真面无表情点点头:“特殊情况,回去再说。” 一时间这队天演阁的弟子擦汗低头者大有人在。 任映真将那红布团了团,确认它没有再次“活”过来,继续道:“我知玄镜台擅长破毁诡物,但这件并非寻常。若贸然销毁,恐会波及此地。观察、测算和收容是天演阁弟子的专长,由他们先行解析,也便于找到稳妥的处置办法。” “此事无关立场。” 应拭雪略默了默:“玄镜台也需记录在案,具体如何处置,上报后由上官定夺。” 眼下无数后续事宜亟待处理,并非争论决定一件诡物归属的好时机。 万事稍定时,夜色渐散。大家就地取材,销毁那些邪异阵法后征用了济世堂尚且完好的厢房,还能动弹的人们清出一块区域,林序秋在这其中起了个带头作用,为伤员们施针止血,处理伤口。血腥气和甜香被煎药的苦味盖下去。 春鹂秋雁等力竭者则被安置在其他厢房,几乎头一沾枕便沉沉睡去。经女医官看过,两人并无性命之忧。荆争春去瞧的时候,少女们依偎成一团,像两只小鸟。 天一点点亮起,炊烟从最远的另一侧升起,零星人语车马声,带着惶惑与庆幸。 整座栖风城从昨夜的噩梦里醒了过来。 应拭雪在济世堂偏院的石阶上找到了“纪溱”。“她”的脸在复苏的晨光里格外苍白。那柄举世闻名的凶剑放在他触手可及之处,白日里看着,不过一条黑铁。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,知道他明白她一向不愿迂回:“你伤势如何?” 也没有等他回答,继续说道:“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‘任映真’。那几个天演阁弟子在外头,他们已传书,听现任阁主的意思,是请你和他们一起回去。我不会强留你。” “我答应过你,跟你走。”任映真说:“也并不打算食言。” “但你的手已经好了。”她目光落在他搭在膝头的右手上。 【何止手啊也能自己走路了】 【我们总是在追求得不到的东西,他坐轮椅的时候我想他活蹦乱跳,他刚能走路一个晚上我又希望来个谁能把他腿打断了】 “当时没得选。”任映真伸手去抚夜话的剑柄。它不再嗡鸣,只是吞光沉默。 “它并非普通诡物,玄镜台卷宗记载甚少,但有些口耳相传的秘闻,”应拭雪顿了顿,“它具有固定的神通或诅咒。它更像一面扭曲的镜子。” 任映真静静听着,笑了:“那倒是与我很相配。” “我不与你说套话,夜话能感知并无限放大持剑者心中最难以割舍、最炽烈的执念。”她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无比:“执念越深,剑的威力便越匪夷所思,甚至能突破常理束缚,达成近乎‘心想事成’的效果。” “然而,天地运行自有其法则,能量不会凭空产生。‘夜话’达成愿望的同时,会自动从持剑者身上抽取最‘等值’的代价。” 想救人的,或许会付出健康;想复仇的,或许会失去至亲;追求力量的,或许会被力量吞噬。 而她在任映真身上,尚未看到任何明显“支付”的痕迹。 他的伤势痊愈,内力也正常运转,神智清明。 应拭雪只能想到三种可能,第一种是任映真的体质确实特殊到能规避这种等价交换;第二种是夜话索取的代价并非即时显现;第三种是其索取形式隐秘到超乎她的认知。 最后一种最为糟糕。 “既然如此,应监察使。”任映真平静地接过话头:“我才更应该随你回去,不是吗?” “是的,”她毫不避让道,“你说得对。我们明日午后动身。” “我会一直看着你。”应拭雪说。 她将他置于某种监管之下,这同时也是一种变相的承诺:我会负责处理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。 第(2/3)页